提香《乌比诺的维纳斯》

欧洲的伟大艺术家长久以来始终支持并赞美性幻想。对色情文化的一纸禁令，会影响到我们的艺术遗产吗？

欧盟报告中一份建议全欧洲禁止所有色情作品的提案，最近被信息自由运动人士发现并加以披露，由此引发了相关质疑：提案是仅仅应用于摄影和视频领域，还是改革者也计划扫除全欧洲所有色情画作，包括现存于欧洲大陆最文明美术馆之中的，“西方油画之父”提香及其同时代人那些对性充满欢欣赞美的作品？

欧洲伟大艺术家制造色情作品的时间，远早于照相机被发明，更别提互联网了。在我的新书《艺术家之爱》中，我认为所谓的性满足(来自艺术作品的观看者和艺术家本人双方面的)，在古代艺术家所处时代(18世纪之前)，是对更高层次欧洲文化的一个根本驱动力。绘画被用于性刺激，被当作可视化的爱侣指南，被用来帮助性幻想。

这些被认为是艺术最严肃的用途之一，此观点来自那位毫不逊色于思想家的艺术家，莱昂纳多·达·芬奇，他曾宣称，图像比文字更有优势，是因为画面能直接唤醒感官。

他很骄傲他曾画过一幅性感的圣母像，持有者要求的所有宗教服饰都被有意去除，性感到它能激发起令人羞愧的不合时宜的欲望。他的油画《施洗圣约翰》有着相似的暧昧。

这并非文艺复兴时期对待艺术的一种新态度。在大英博物馆即将开幕的古代庞贝艺术展中，将无可置疑地展现出，古罗马人对色情艺术也兴致盎然。

部分色情绘画现今保存在著名的“私密博物馆”，意大利那不勒斯的这些古代色情作品，出自庞贝古城的妓院中——这使得其用途显而易见。

在敬畏一切经典的文艺复兴时期，收藏家和艺术家对古罗马的情欲形象众人皆知。富豪阿戈斯蒂诺·奇吉拥有的一座声名狼藉的古典色情雕塑，使得16世纪作家皮耶特罗·阿雷蒂诺如是评论：“为何要眼睛去拒绝它们最乐见的呢？”

早在今日之道德伦理与政治和色情艺术作品，发生冲突的很久以前，阿雷蒂诺就是一位惟自由意志论的运动参与者。他帮助狱中的雕刻家马坎托尼奥·拉蒙蒂发行作品，艺术家因出版了一系列名为《体位》的色情印刷品而获罪——其中刻画了各式各样的性事姿态。

其后为配合图像，阿雷蒂诺写下一组色情诗，出版遂成为欧洲畅销书。他也是提香的一位密友，后者的画作分享了阿雷蒂诺对待性欲那种放浪形骸的喜悦态度。

美术馆中伟大作品被创作出来，是用以激发欲望，在今天看来，这样的观念可能有些恶俗或者贬低太甚，但我赞同达·芬奇，这是那个时代艺术家们的力量、危险和冒险的秘诀所在。提香和劣等色情画家之间的惟一区别，就是他把人带进卧室的天分。

博主 Jonathan Jones 译者 伊涧